Monday, April 1, 2019
Wednesday, March 6, 2019
Flop 高拋球
You can find many video tutorials for playing a flop shot on YouTube, including these:
- How to hit the flop shot in golf
- https://youtu.be/88hY7eD8nMk
- Phil Mickelson: Hitting the lob shot off a tight lie https://youtu.be/7d68hydVbWA
- Dave Pelz: Lob shot basics
- https://youtu.be/wrWTWSPWr7Q
- Graeme McDowell's flop shot lesson
- https://youtu.be/ut7ejKiKIpg
Flop Shot ,也稱為Lob Shot,是一種短距離劈起球Pitching,使用非常高的Wedge楔形桿,以便在球的軌跡上創造最大高度。目的是將高爾夫球放到高弧形軌道上,急劇上升並急劇下降,這樣當它落在果嶺上時,它會很快停止,只需很少的滾動。
Flop Shot是高爾夫球的特殊打法,通常是為了讓球在高爾夫球手和旗桿之間的障礙或危險(例如沙坑)上飛越, 或者在高爾夫球手位在離開果嶺短邊short sided,並且需要球一旦在果嶺上能快速停止時。每當高爾夫球處於高爾夫球手需要在陡峭的軌道上快速將球送入空中的位置時,然後將球輕柔地放在果嶺上,Flop Shot 是可以選擇的打法。
Flop Shot通常使用稱為高仰角楔型桿的高位楔形桿Lob Wedge來打。高楔桿有一個大約60到64度的仰角,最初專門用來打lobs,又名Flop。如果高爾夫球手將球桿面敞開以增加桿面傾角,則可以用其他楔桿進行Flop,但是Lob Wedge是理想的球桿。
打Flop/ Lob Shot的技巧
有關此短桿技術的完整說明,請參閱Charlotta Sorenstam如何打Flop Shot/Lob Shot。但是,總結Sorenstam的教程,基礎是這些:
打開你的Lob Wedge桿面,進一步增加仰角。
設置高爾夫球的位置比正常情況下要前一些。
將你的上半身瞄準目標, 但是採取打開放站姿(這樣右打者的腳就會在目標左側對齊)。
重心稍偏在你的前腳球位上。
彎曲膝蓋比平常多一點。
全力以赴,保持下半身靜止不動,讓你的手臂和雙手完成大部分工作。
揮桿擺動到完整的結束。
要全力以赴,加速衝擊,這可能使Flop Shot對許多休閒高爾夫球手來說具有挑戰性。因為這是一個非常短的打擊- 50碼,30碼,甚至果嶺邊緣 - 它可能很容易減速或未能完全致力於揮桿。如果你打得太薄,球可能會飛過目標過長了。
A flop shot, also known as a lob shot, is a short pitch shot played with a very high-lofted wedge in order to create maximum height on the ball's trajectory. The intention is to send the golf ball on a high-arcing trajectory, steeply up and steeply down, so that when it lands on the green it stops quickly, with very little roll.
The flop shot is a specialty shot in golf, typically played in order to get the ball over a hazard (such as a bunker) between the golfer and the flagstick; or from just off the green when the golfer is short-sided and needs the ball to stop very quickly once on the green. Any time the golf ball is in a position where the golfer needs to get the ball into the air quickly on a steep trajectory, then land the ball soft on the green, the flop shot is an option to be played.
A flop shot is typically played with a high-lofted wedge called a lob wedge. A lob wedge has around 60- to 64-degrees of loft and was originally created specifically to play lobs, aka flops. A flop shot can be played with other wedges if the golfer lays the clubface wide open in order to add loft, but the lob wedge is the ideal club.
Technique for Playing the Flop Shot/Lob Shot
For a full explanation of this shot's technique, see How to Play a Flop Shot by Charlotta Sorenstam. But, summarizing Sorenstam's tutorial, the basics are these:
Open the face of your lob wedge to increase the loft even more.
Set up with the golf ball a bit more forward in your stance than normal.
Aim your upper body at the target but open your stance (so your feet are aligned left of the target for a right-hander).
Set up on the balls of your feet with a little more weight on your front foot.
Bend your knees a little more than normal.
Make a full swing, keeping the lower body quiet and letting your arms and hands to most of the work.
Swing through to a full finish.
It's that full swing, accelerating into impact, that can make flop shots challenging for many recreational golfers. Since it's a very short shot - 50 yards, 30 yards, even from just off the green - it can be easy to decelerate or fail to fully commit to the swing. And if you catch it thin, the ball might fly the target by a long way.
Saturday, March 2, 2019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8.5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4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歐美劇
9.8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5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歐美劇
9.6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6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連載至13集-歐美劇
9.5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3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歐美劇
别名:社區學院長相帥氣的Jeff(喬爾61麥克哈爾 Joel McHale 飾)因偽造大學文憑被吊銷了律師執照.為了能弄到文憑,選擇加入Greendale社區大學.為接近西班牙語課上的冰山美人Britta(吉莉安61雅各佈斯 Gillian Jacobs 飾),Jeff偽造了一個西班牙語學習小組,卻意外的招來了一幫性格各異的組員.熱愛拍攝電影的阿拉伯人Abed(丹尼61樸迪 Danny Pudi 飾),曾是橄欖球健兒的Troy(唐納德61格洛弗 Donald Glover 飾),沒有安全感的猶太美女Annie(愛麗森61佈裡 Alison Brie 飾),離異黑人中年婦女Shirley(伊薇特61尼科爾61佈朗 Yvette Nicole Brown 飾),離婚7次並心儀Shirley的Pierce(切維61切斯 Chevy Chase 飾).
8.8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2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歐美劇
别名:社區學院Greendale社區大學的學生有些「特殊」.這倒不是說他們身體上有什麼缺陷,而是因為他們的構成千奇百怪——有高中時代的「差生」,有剛剛離婚的家庭主婦,還有「活到老學到老」的老人.沒有了象牙塔的神聖感,社區大學圓了這些人的「高等教育」夢.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說話節奏很快的律師(Joel McHale扮演),他本來有大學文憑,但那文憑卻陰差陽錯地作廢了.不可能回學校重新念書,他選擇加入社區大學.思想活躍的他很快結交了一群好友,並在他們當中組織了一個學習研討會.事實上,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可能比對書本和作業的了解更深刻,更有價值.
8.8分
廢柴聯盟/廢柴再造 第1季/社區大學/社區生活-歐美劇
Tuesday, January 29, 2019
New Golf Instruction – duplessisgolf "Move Less … Get Good!"
BLOG – ARCH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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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anuary 18, 2019
Saturday, January 5, 2019
領悟4
************我在孟菲斯一家旅館住下,立即開始在屋裡安裝資料網路終端。首先,我通過幾個假終端改變我的網路活動路徑;如果警方追蹤我,我的詢問看上去來自猶他州的不同終端。軍事情報部門也許能夠查出這些詢問來自休士頓的一個終端,從那裡繼續追蹤的話便有可能查到孟菲斯。不過萬一真的查到那裡,我在休士頓的的預警程式就會通知我。我那位孿生兄弟抹去了多少有關他身份的線索?聯邦藥物管理局資料庫沒有他的檔,我開始查詢各城市信使公司服務點的檔,搜尋荷爾蒙K研究期間藥管局與醫院之間的包裹傳遞情況。然後,檢查當時醫院保存的腦損傷病歷,理出了線索。
************他名叫雷諾茲。最初來自鳳凰城,早期發展與我差不多同步。他注射第三針是在六個月零四天前,領先我十五天。他並沒有抹掉任何明顯的檔案,著樣子是等著我去找他。估計他成為超人已經有十二天了,比我早一半時間。我現在可以看見他的手在股市攪動,但要找到他的下落卻異常艱難。我檢查了整個資料網的使用者註冊表,以查明他滲透的帳戶。我在終端上同時開通十二條線,使用兩個單手鍵盤和一個語音話筒,同時進行三處查詢。我的身體大部分靜止不動,為了防止疲勞,我保證血液迴圈適度,肌肉適當收縮,排除乳酸。我吸收所有看到的資訊,透過音符研究下面的旋律,搜尋網上每一次輕微震顫的源頭。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我們倆都在流覽數以千百萬位元組的資料,與對方周旋。
************他在費城,等著我。
************我乘一輛濺滿稀泥的計程車前往雷諾茲的公寓。根據幾個月來雷諾茲所查詢的資料庫和各種機構判斷,他個人的研究涉及以生物工程微生物處理有毒廢物、實用核聚變的惰性控制以及對社會各階層潛意識地傳播資訊。他計畫拯救世界,保護世界免遭自我毀滅。另外,他對我的印象不好。我對外部世界的事物沒有表示出任何興趣,也沒有進行任何調查研究來幫助芸芸眾生。我們倆都無法改變對方。我認為外部世界跟我的終極目標關係不大,他則不能容忍一個具有超常智慧的人單純做個自了漢,置蒼生於不顧。我的人腦—電腦聯接計畫將會在世界上產生巨大反響,引發政府、公眾的反應,進而干擾他的計畫。正如格言所雲,我不僅無助於解決問題,自己反倒成了問題的一部分。如果我們僅僅是超人社會的成員,我倆互相交往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不幸的是,我們倆都生活在現實社會,不可避免要成為主宰萬物的角色。常人的所作所為對我們沒什麼影響。但我們兩人,即使遠隔千山萬水,也無法忽略對方。必須拿出一個解決辦法。我們倆已經避免了好幾次交鋒。我們可以採用上千種方法置對方于死地,從在門把手上塗抹含有神經毒素的二甲亞?到借用軍方的攻擊衛星進行外科手術式打擊。我們倆都擁有無數手段,可以掃平對方身體所處的空間和他的資料網路,也可以事先設下圈套,靜候攻來的對手上鉤。然而,我們倆都按兵不動,覺得有必要先等等再說。轉念一想,我們倆都放棄了千百萬種攻擊手段。最具決定意義的是事先準備,這些準備工作中哪些才會最終決定勝負卻是我們無法預測的。計程車停下,我付了車錢,然後步行到公寓大樓。大門的電子鎖為我開著。我脫下大衣,爬上四樓。雷諾茲的房門也開著。我穿過門廊,走進客廳。一只數位音響合成器以超波頻率播放著複調音樂。這顯然是他的傑作。聲波經過調製,常人的耳朵無法聽見,連我也聽不出其中的模式。也許是他的高資訊密度音樂實驗。屋裡有一把大轉椅,椅背朝著我。看不見雷諾茲,他將身體資訊素的傳遞控制在惰怠狀態。我發出資訊,表示我到了,認出了他的身份。(雷諾茲。)他也傳出資訊,表示收到。(格雷科。)轉椅輕輕地、緩緩地轉過來。他對我微微一笑,關掉他身邊的音響合成器。答話。(很高興見到你。)我們用常人的身體語言交流:這是普通對話的精簡。身體發出一條資訊只需要十分之一秒。我傳達遺憾之情。(真不幸,一定要成為敵人。)帶著傷感同意,作出假想。(是呀。想一想如果我們珠聯璧合,可以怎樣改造世界。兩個超人。如此良機卻錯過了。)真的,假如我們倆合作,一定會創建單獨行事無法比擬的偉業。我們兩人無論以什麼形式合作都會結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碩果。他的談話速度和我一樣快,他能夠提出令我耳目一新的主意,他和我一樣能夠認知萬物的本質,與這樣的人討論問題是多麼愜意。他也懷著同樣的渴望。一想到我們倆有一個不會活著離開這間屋子,怎不令人痛心疾首。他提議。(想交流六個月來咱們學到的東西嗎?)他知道我的回答是什麼。身體語言缺乏專門術語,於是我們出聲交談。雷諾茲說得又輕又快,只說了五個詞。短短五個詞意味深長,超過任何一段詩節:每一個詞都提供一個邏輯立足點,弄清楚前面的詞所隱含的全部意義後我便能登上這個立足點。這五個詞加在一塊,簡明扼要地概括出社會學領域具有革命性的新觀點;他用身體語言表示這個觀點是他最初獲得的成果之一。他所認識的我也領悟到了,但組織形式卻不一樣。我立刻發出七個詞回應,其中四個詞概括了我們之間的觀點區別,另外三個詞推導出以上區別所闡明的一個隱含結論。他也做出回應。我們繼續談下去。我們如同兩位吟唱詩人,互相提示對方即興吟唱另一詩節,共同譜寫一首知識的史詩。片刻之後,我們加快交談速度,同時開口,又能聽出對方話中每一個細微之處。漸漸地我們開始吸收、下結論、應和,連續不斷、同步並舉。
************時間一分分過去。我從他那裡學會了許多,他也從我這裡學會了許多。突然沐浴在思想的光輝裡令人多麼心曠神怡,這些思想的含義本來會耗費我數天的時間去琢磨的。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也在汲取具有戰略意義的資訊:我推測出他所掌握、卻沒有說出的知識的範圍,與我自己的領域相比較,揣測他做出的類似推測。因為,自始至終,我們都意識到,這一切必然會結束的。交流的結果,我們世界觀的差異顯現無遺。雷諾茲沒有看到我所見到的美。他站在頓悟所展示的美景面前,卻視而不見。激發他靈感的惟一的本體規律恰恰又是我所忽視的,即地球社會的規律、地球生物圈的規律。我熱愛美,他熱愛人類。彼此都覺得對方忽視了大好機會。他有一個計畫沒有提到,那就是為了世界的繁榮,建立一個具有全球影響的網路。為了實施這個計畫,他準備雇用不少人,其中一些人他要賦予簡單的增強型智力,另一些人則要賦予高級自我意識。其中的少數人會對他構成威脅。(何苦為了凡人冒險?)(你獲得了大徹大悟,對常人淡漠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你的王國與他們的世界互不相干。但只要你我仍然能夠理解他們的疾苦,那就不可能超脫。)我可以準確地測出我們各自道德立場之間的距離,它們互不相容、各走各路,我能看出其中的對立。他的動機不僅僅是出於同情心和利他主義,他的動機大得多,將同情心和利他主義包容其中。另一方面,我卻只潛心於認識盡善盡美的境界。(從大徹大悟中顯現出來的美呢?難道對你沒有吸引力嗎?)(要達到大徹大悟的意識需要什麼樣的結構,這你是知道的。時間不等人,我不想把時間花在等待建立必要的產業上。)他視智慧為手段,我卻視智慧為終極目標。再高超的智慧對他都沒有多大用處。他目前的水準不僅能夠找到解決人類經驗王國中任何問題的最佳途徑,還能解決許多超越人類經驗的問題。他所需要的只是足夠的時間來實施他的方案。沒有必要再討論下去了。經過雙方同意,我們開始了。對我們來說,突然襲擊毫無意義。當然,事先聲明也不是出於騎土風度——即使知道動手時間,我們也不可能比不知道時更加警覺。不過是把不可避免的事具體化而已。通過交流,我們對對方都作出了推論,但這些推論中仍然存在缺失,存在空白。我們不知道對方在內在心理方面有什麼發現,取得了什麼進展。在這個方面,我們從未流露出一絲跡象,整個世界對我們這方面的發現毫無線索。我開始了。我集中意念在他的身上激發兩種自激效應。一條十分簡單:急劇增高血壓。如果不加以遏止,而是聽任這種自激迴圈增強繼續一秒鐘以上,它就會將血壓增高到中風的程度——也許高壓400,低壓300——他的大腦毛細血管就會破裂。雷諾茲立即覺察到了。從我們的交談中看來,顯然他從來沒有調查過在別人身上產生生物資訊正負反饋迴圈自激的情況。儘管如此,他卻立即明白了。他當即減慢心跳速度,擴張全身的血管。可是,另一條更精妙的自激線路才是我的秘密武器。這個撒手?我自從開始搜尋雷諾茲以來就一直在研製。這一招會導致他的神經細胞急劇產生過量的神經傳遞阻撓素,阻止神經衝動穿過突軸,進而關閉大腦活動。這條自激線路上我施加的強度遠遠高於前一條線路。雷諾茲抵禦我的佯攻時,覺得注意力稍稍有點不集中,好像血壓增高一樣。轉瞬間,他的身體開始放大對自身的效應。他驚駭地感到他的思維在逐漸模糊。於是,他搜尋起因,很快就會查明我的戰術,但卻沒有仔細審視的時間。一旦他的大腦功能降低到常人的水準,我就能夠輕易地操縱他的思維。採用催眠術,可使他那超級意識所擁有的資訊大部分都倒流出來。我觀察他的身體語言,注意到身體語言暴露出他的智力在減弱。減弱的跡象清晰可辨,決不會錯。就在這時候,倒退停止了。雷諾茲穩住了。我驚呆了。他居然能夠打破自激效應。他遏止住了我最厲害的進攻手段。接著,他開始修復所遭受的創傷。儘管他的能力已經減弱,但還是能夠恢復神經傳遞素的平衡。短短幾秒鐘,他完全恢復了。他也同樣看透了我。在我們交淡期間,他就推測出我研究過正負反饋迴圈自激效應。趁著交流的機會,他瞞過我的耳目,找到了基本的預防措施。在我實施攻擊時,他觀察其具體細節,分析出化險為夷之道。真是火眼金睛,行動神速,神不知鬼不覺,令我驚歎不已。他承認我的功夫。(一種非常有意思的技術,讓你這樣全神關注自身的人用來,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我沒有看出預兆,它就——)突然,他發出一種不同的身體信號,我立刻辨認出來了。三天前,我在一家雜貨店,他尾隨在我的身後,當時他使用的就是這個身體信號。雜貨店的走道擠滿了人,我身旁有一位老年婦女,氣喘吁吁地跟在她買的空氣篩檢程式後面,還有一位吸毒的瘦削的年輕人,穿了一件飾以不斷變幻的迷幻圖案的幻彩衫。雷諾茲溜到我身後,有意將自己的意識轉到黃色書攤上面。他雖然沒有獲得我的自激武器的資訊,但確實對我的意識有了更詳細的瞭解。我預感到一種可能性。於是我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意識,在其要素中植入隨機數,組合後的意識將不可預見。我現在的意識方式與往常大相徑庭,雷諾茲怎麼也不會猜中,他的心理武器於是喪失了用武之地。我微微一笑。他報以微笑。(你考慮過——)突然打住。他會說出來,我卻無法預見他要說出什麼。接著,來了,輕得像耳語:“自我毀滅指令嗎?格雷科?”話一出口,我對他的推想中存在的一處空白迅速填充,滿溢出來。這處空白一填充,他在我頭腦中的形象立即大不一樣,他指的是語辭:一句話,一旦出口,便會摧毀聽話人的意識。雷諾茲表示,那個傳說千真萬確。也就是說,每一個大腦都有一個內置的觸發器,對於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特定的句子,可以將他化為一個白癡、一個瘋子、一個緊張症患者。而且,他聲稱知道毀滅我的那一句話。我立刻轉移全部用於輸入的感官,將它們指向一塊抗干擾的短期緩衝記憶。接著,我編制出一個自我意識的模擬器,用來接受輸入,慢速吸收。我的意識則作為高端程式設計者,間接檢測模擬器。只有確認了傳感資訊是安全的,我才會實際接收。如果模擬器遭到毀滅,我的意識就應該被隔絕起來,我會順著原來的路徑,一步一步折回毀滅點,獲取資訊,重新編制我的意識。雷諾茲說出我的名字時,我已經一切就緒;下一句話可能是毀滅指令。此刻,我以一百二十毫秒的時間滯後接收我的傳感輸入。我再次審視我對人類意識的分析結果,以檢驗他的論斷是否真實。與此同時,我平靜、淡漠地發出資訊。(有什麼高招就使出來吧。)(別著急,還沒到舌頭上呢。)我搜尋到了某個東西。我不禁咒罵自己:人類意識中有一道十分隱秘的暗門,可我的意識沒有調校好,無法辨識。我的武器產生於對自身的觀照,而他的武器卻只有操縱他人者才能創造出來。雷諾茲知道我已經建立起防禦系統;他的觸發裝置指令是專門用來挫敗我的防禦系統嗎?我繼續探測觸發指令的性質。(還等什麼?)他胸有成竹,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不可能建立起有效的防禦系統。(猜一猜吧。)他太自鳴得意了。他真的能夠這樣輕易擺弄我嗎?現在,我能夠從理論上描述觸發裝置對常人的影響了。僅僅一個指令就能將任何普通人腦淪為一片空白,但要抹去超級意識,卻需要巧計智取。抹去意識的指令有明顯先兆,我的類比裝置會對我發出警報。可是,這些先兆我雖然可以計算出來,毀滅指令本身,按其定義,應該是某種我的想像範圍的句子;我的超級意識在診斷模擬器的狀態時會崩潰嗎?(你對常人使用過毀滅指令?)我開始測算需要什麼東西才能產生出一個特定的毀滅指令?(用過一次,是對一個毒販子做實驗。隨後,我一拳打在毒販子的太陽穴上,把證據隱藏起來了。)我豁然開朗。原來創造指令是一項浩繁的工作。創造觸發令,需要對我的意識瞭若指掌。我推測他對我究竟知道多少。就我能夠重編程式來看,他瞭解得還不夠,不過他或許另有觀察技術,只是我不知道罷了。我深深地意識到,由幹他對外界進行了研究,所以對我佔有優勢。(這種事你肯定得練習很多次。)雷諾茲的內疚顯而易見。要實施他的計畫,不死更多的人是不可能的。有普通人,還有幾個他的超人助手,這些人一心希望達到更高境界,受這個欲望的誘惑,他們會干擾他的計畫。發出指令後,他可能會重新給他們——或者給我——程式設計,使我們淪為他的僕人,心無旁鶩,自我超級程式設計能力受到制約。死人是實施他的計畫所付出的必要代價。(我沒有自稱聖人。)僅僅是拯救者。芸芸眾生也許會將他看作一個獨裁者,因為他們誤以為他也是一個常人。庸人缺乏明智的判斷,他們怎麼也看不出他能勝任拯救世界的偉業。他對常人的判斷具有遠見卓識,而常人卻無法將貪婪與野心等觀念套用于超人身上。雷諾茲以一種戲劇化的姿勢舉起手來,食指前伸,似乎要強調一個論點。我的資訊不夠,看不出他的毀滅指令,所以暫時只能招架。如果我抵擋住了他的進攻,就有時間發動反擊。他豎起食指。他說道:“領悟。”起初我沒有領悟。接著,恐怖的一刻——我領悟了。他設計的指令不是為了宣之於口,甚至根本不是傳感觸發器。它是一個記憶觸發器:該指令產生於一連串的知覺,這些知覺單個是無害的,但他卻將它們成批植入我的大腦,如同一顆顆定時炸彈。由這些記憶結果所形成的神經結構此時消解收縮,成為一個模式,形成一種心理形態,這個形態註定了我的死亡。我其實等於自己吐出了那一句言辭。我的大腦立刻高速運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迅速。我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自我毀滅意識。我竭力止住聯想,可是抑制不了這些記憶。我的意識導致聯想過程,這一過程正在發生,冷酷無情、不可遏止。我仿佛從高峰墜落,不得不目睹這個過程。時間一毫秒一毫秒地過去了。我的死亡歷歷在目。是雷諾茲經過雜貨店的圖像。還有那年輕人身上穿的幻彩衫。幻彩衫上是雷諾茲編制的圖像,在我的大腦中植入一個暗示,其結果就是,儘管我轉移了自己的輸入感官,但心理仍然處於接受狀態。即使作出轉移這個行為的同一時間,我的意識仍然是敞開的。沒有時間了。只有以飛快的速度重新以隨機模式編織意識。這是絕望的掙扎,也許是走向自我毀滅。剛剛踏進雷諾茲的屋子時,我聽到經過調製的奇特聲音。我吸收了這個關鍵的暗示——在做出防禦姿態之前。我的意識分裂了,但結論卻愈來愈凸出,愈來愈清晰。是我自己親手建立的那個模擬器。為了設計這一防禦手段,我的感知力作出了改變,調整到最易受他那個觸發令影響的狀態。我承認他比我更富有創造力。這是他的事業的吉兆。對於拯救者來說,實用主義遠比唯美主義實用。我不知道,拯救了世界以後他想做什麼?我領悟了那個詞及其發揮威力的方式。接著,我死了。
************作者後記
我寫這個故事的靈感來自我讀大學時一位室友隨口發出的一句感慨。當時他正在閱讀法國存在主義大師薩特的小說《噁心》。小說的主人公發現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我那位室友納悶,如果你從你所看到的一切中發現意義與秩序,那該是怎樣一番景象。我認為,這種能力也就是一種非凡的洞察力,這種洞察力進而意味著超級智力。於是,我開始思考這樣一個臨界點,即從量變——更強的記憶力、更迅速的模式認知能力——到質變,到一種全新的認知模式。此外,我還納悶,有沒有可能真正理解我們的意識是如何工作的?有些人用“你不可能親眼看見你自己的臉”之類比喻來斷定我們不可能理解。但我覺得這種論斷缺乏說服力。
到頭來,也許事實會證明,就“理解”與“意識”的某些方面而言,我們無法理解自己的意識——但要我信服這種觀點,還需要更有說服力的論據。
領悟3
************我對身體的控制力在繼續發展。現在我可以在火炭上行走,或者將針刺進我的手臂,只要我願意。然而,我對東方式面壁修煉的興趣僅限於這種方法對肉體的控制方面。我可以達到冥想狀態,但從中得到的愉悅遠遠不能同從原始資訊中拼綴出本質規律相比。
************我正在設計一種新的語言。我己經達到了常規語言的極限,受這些語言的限制,我已經無法再取得什麼進展了。它們無法表達我需要表達的概念,即使表達普通事物時也捉襟見肘。它們連表達話語都難以勝任,更談不上表達思想了。現存的語言學理論沒有用處;我重新評估了基本邏輯,以確定哪些語言元素適合我的語言。這種語言的一部分將相容一切數學語言,這樣一來,我所寫的任何數學公式都具有對應的語言表達形式。另外,數學僅僅是這種語言的一個很小的組成部分,遠非全部;不同於萊布尼茲,我認識到了數理邏輯的極限。這種語言的其他部分則將包容我用以表達美學和認知理論的符號。這是一項耗時的浩大工程,一旦完成,將大大澄清我的思維。等我將自己的全部知識用這種語言譯解一過,我所尋求的種種模式就將清晰呈現。
************我的工作暫時停頓下來。在研究出美學符號之前,我必須建立一套詞彙,可以將我所能想像的一切情感完全表達出來。我體會到許多超越常人的情感,我看出常人情感的範圍是多麼狹窄。我不否認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愛與煩惱是實實在在的,但現在我看清了它們的真實面目:和我目前體驗到的一切相比,過去的情感就像小孩子的癡迷與壓抑,最多只是一點點先兆而已。我現在的情感紛繁異呈,隨著自我意識的增強,所有情感都複雜了許多個數量級。如果我要完成那首長詩,就必須充分描寫這些情感。當然,與我能夠體驗的情感相比,我實際體驗的不過是冰山的一角。我的情感發展受到周圍人的智力以及我與他們稀疏交往的制約。我不時想起孔子的“仁”這個概念:“仁慈”這個詞遠不足以表達“仁”的內涵,“仁”濃縮了人性的精華,只有通過與人接觸才能獲得,孤獨者是無緣問津的。而我,雖然與人同在,處處都與人同在,卻沒有與任何人往來。按照我的智商,我可以成為一個完人,可是目前我僅僅是完人的一小部分。我不會以自憐自傷或者自大自傲來自欺欺人;我自始至終都能夠以完全客觀的態度評價自己的心態。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擁有哪些情感資源,缺乏哪些情感資源,重視哪一種情感,蔑視哪一種情感。我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我創造的新語言成形了。它以事物的本質規律為導向,能夠完美地承載我的思想,但卻不適合於書寫或者口語,無法以線形排列的字詞把這種語言寫下來,它的形式是無所不包的表意符號,只能整體吸收。這種表意符號比圖畫更微妙,能夠表達上千個詞都無法表達的意思。每個表意符號包含的資訊愈多,它自身就愈複雜精微。我在怡然自得地構思一個龐大無比的表意符號,這個符號可以描述整個宇宙。用印刷文本作為這種語言的載體太蹩腳、太呆板了。惟一可行的載體是錄影或者全息圖,可以顯示時光流逝的圖像。由於人的喉嚨的音域有限,因此這種語言無法言說。
************我思緒萬千,頭腦裡充滿古代和現代語言中的咒?語,它們帶著粗魯嘲弄我,使我想起我的理想語言也應該有惡毒的詞彙,以表達我的挫折感。我無力完成我的人工智慧語言,工程太浩大了,我目前的資源無法勝任。一連數個星期潛心研究,卻一無所獲。我獨立創作,不借助任何外力,從我已經定義的基本語言著手,改寫成為新語言,使新的版本更加豐富。然而,每一個新版本總是突出其缺陷,迫使我擴展我的終極目標,卻又使目標註定誤入歧途,遙不可及。真還不如推倒一切,從零開始。
************動用第四瓶荷爾蒙K?這個念頭縈繞腦際,揮之不去。目前停滯狀態中所經曆的每一次挫折都提醒我,我是有可能達到更高境界的。當然,這要冒很大風險。這一針可能導致我的大腦受傷,再不然就是精神錯亂。也許這是魔鬼的誘惑,但畢竟是誘惑。而且,我找不出抗拒的理由。最好在醫院注射,再不然就在家裡,找個人陪著,都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可轉念一想,注射的結果只有兩種:或者成功,或者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於是我放棄了這些安全措施。我從一家醫療器械公司訂購了設備,裝配成獨自一人進行脊椎注射的器械。針劑的效應可能幾天後才會充分呈現,因此我不得不待在臥室裡。可能發生劇烈反應,於是我將屋裡所有易碎的東西都搬出去,用皮帶把自己松松地系在床上。鄰居聽見任何聲音都會誤以為是癮君子在嚎叫。我給自己注射了一針,然後等待。
************我的大腦在燃燒,脊椎火辣辣地穿過背部,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頭腦一片混沌。我產生了幻覺。種種說不出的恐怖包圍著我,歷歷在目,清晰得不可思議,劇烈衝突。一定是幻象。不是肉體的暴力,而是頭腦心理的分裂。精神上的劇痛與極度亢奮。恐怖與歇斯底里的狂笑。我的知覺恢復了片刻。我躺在地板上,雙手緊緊地抓住頭髮,一綹綹連根拔起的頭髮撒在我身邊。我的衣服浸透了汗水。舌頭咬爛了,喉嚨紅腫:估計是尖叫的緣故。反復痙攣致使我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後腦青腫,可能發生了腦震蕩,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持續了幾小時還是幾分鐘?接著,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頭腦中的喧囂咆哮又開始了。
************藥物突破臨界量。
************醍醐灌頂。
************我認識自己的思維機制,我確切認識到自己瞭解事物的過程。這種認識經過反復驗證。對自我的認識無比精微,不是一步步地,無休止地去瞭解,而是直接領悟極限。反觀自身,清明朗照。在我這裡,“自我意識”這個術語有了新的意義。上帝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借助一種新的、比我所想像的更有表現力的語言,我更清楚地認識了自我。上帝用一句話便從混沌中創造出秩序,我則用這種新語言使自己煥發為一個全新的人。這種語言能夠自我描述,自我編輯,不僅能描敘各種層次的思想,還能描述並修正自己在各種層面上的運作過程。在這種語言中,修改一個陳述句,整個語法都會作出相應變化,如果哥德爾在世,他寧願拋棄一切也要見識一下這種語言。用這種語言,我可以看見自己的大腦是如何活動的。我不自誇能看見自己的神經細胞在燃燒,這種豪邁屬於約翰。李利和他在20世紀60年代的致幻藥實驗。我能做到的是洞見規律。我看著思維結構如何形成,如何相互作用。我看著自己在思考,看著描敘自己思考的方程式,看著這些方程式如何描敘它們被我理解的整個過程。我知道這些方程式如何構成我的思想。都是什麼樣的思想啊。
************最初,我被所有這些輸入的資訊震撼了,洞悉我的全部自我,我因此驚駭得麻木了。過了好幾小時,我才能夠控制自我描述的資訊潮。我沒有將資訊過濾掉,也沒有將其推進背景裡。它與我的思維過程融為一體,運用在我的日常生活中。以後我才能輕鬆自如地運用這種手段,猶如女舞蹈演員運用她的運動感覺一樣。從前我從理論上對我的意識所知道的一切,如今連細節都歷歷在目。性、侵略和自我保護的潛流,由我童年的環境生成,與理性發生衝突,有時候也喬裝打扮成理性。我每一種情緒背後所有的原因、我每一個決定之下的動機,我無所不知。我用這種知識能做什麼呢?對於通常所謂的“人格”,我都能隨心所欲;我的心理的更高級部分表明我現在是誰。我能夠用我的大腦進入各種精神或者情感狀態,同時對一切始終保持著清醒意識,能夠隨時恢復我的本來狀態。既然我了解自己同時做兩件事情時的運行機制,那麼我就能將自己的意識劃為幾塊,運用自己對於事物本質的把握,專心致志處理兩個以上彼此分離的問題,自動意識到問題的所有方面。還有什麼能難倒我呢?
************我知道我的身體脫胎換骨了,如同截肢者的殘肢突然換上了鐘錶匠的巧手,控制隨意肌易如反掌。我具有超人的協調能力。通常需要重複數千次才能獲得的技巧,我重複兩三次就學會了。我找到一盤鋼琴家彈琴時手指運動的錄影帶,不久,眼前不需鍵盤也能模仿鋼琴家的手指動作。通過有選擇地將肌肉一張一弛,我的力量和靈活性提高了。無論是自覺的動作還是條件反射,我的肌肉反應時間都只有三十五微秒。因此,學習雜技也好,武術也好,幾乎全都不需要什麼訓練。我對肝臟功能、營養吸收、腺的分泌作用具有直觀的認識,甚至能意識神經傳遞素在我的思維活動中所起的作用。這種意識狀態所涉及的精神活動,其劇烈程度遠遠超過任何由腎上腺素驅動導致的緊張度,我的一部分大腦所處的狀態,換了一個正常的大腦和肉體,數分鐘內便能將它們置於死地。我重新調整安排了我的意識,能感受到意識的潮漲潮落,這些漲落觸發我的情感反應,提高我的注意力,或者微妙地決定我的態度。
************然後,我將視線投向身體之外的世界。我周圍滿是令人目眩、歡快而又恐懼的對稱。一切都與內在規律暗合,乃至于大千宇宙即將成為一幅絲絲入扣的圖畫。我正在接近終極規律:知識萬象盡入其中,光芒萬丈,是宇宙的洪鐘大呂。我追求光明,不是精神的光明,而是理性的光明。我必須更上一層樓。達到光明的彼岸。這一次目標不會從我的手指間滑走了。有了自己的思維語言,我與光明彼岸的距離可以精確地推算出來。我的終極目標已經遙遙在望。
************現在,我必須計畫下一步行動。首先,需要簡單地加強自我保護能力,開始習武。我要觀看一些武術比賽,研究可能使用的進攻手段,儘管我只採取防衛;我的動作神速,足以避開速度最快的進攻。這樣,一旦遭到地痞流氓的攻擊,我就能夠保護自己,解除對方的武裝。與此同時,雖然我的新陳代謝的效率已經大為增加,我還是必須多吃多喝,加強大腦的營養。我頭部的血液迴圈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所以我還要剃光頭髮,讓頭部散熱更快。接下來,我將著眼於我的主要目標:破譯世界的規律。要進一步提高我的思維能力,人工強化措施是惟一可行的手段。我需要把自己的大腦與電腦直接聯接,下載思維。要實現這一步,我必須創造出一種新技術。任何數位式電腦都不足以滿足我的要求,我在設想基於神經網路的納米結構電腦。一旦想出了基本思路,我的大腦就開始並行處理:大腦的一部分求出反映神經網路行為的數學模型;另一部分發展一種方法,借助具備自修復功能的生物陶瓷,在分子層次類比神經路徑的形成;第三部分則研究如何指導私營企業的研發工作,讓它們有能力製造出我所需要的東西。時間不等人:我要做出理論與技術的重大突破,讓我的新興工業成長、迅跑。
************我進入大千世界,重新觀察社會百態。過去我的眼裡是種種表達感情的語言、跡象,現在我看到的則是一個種種因素交叉關聯的矩陣。人與人之間、物與物之間、機構與機構之間、觀念與觀念之間,力的線條扭曲、延伸。其中的個人是可悲的,如同牽線木偶,一個個原本活躍的個體被他們視而不見的網路纏住。如果他們有這個願望,本來是可以抗拒的,但是這樣做的人卻寥寥無幾。此時此刻,我坐在一家酒吧裡。離我右邊三只凳子遠的地方坐著一個男人,他熟悉這種環境,只見他環顧四周,注意到角落一個黑暗小包間裡有一對情人。於是,他露出微笑,示意侍者過來,然後俯身悄悄地對那對情人說三道四。我不必聽也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向侍者撒謊,謊言脫口而出。這是一個不能控制自己的撒謊者,他撒謊不是為了尋求更有刺激的生活,而是覺得欺騙他人很快樂。他知道侍者很淡漠,僅僅裝著感興趣——這是真的,但他也知道侍者依然上當了——這也是真的。我對人體語言愈來愈敏感,已經達到眼不看耳不聽也能讀出對方心思的高度:我能嗅到對方肌膚散發出來的資訊素。我的肌肉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覺察到對方肌肉的緊張,也許是我感應到了他們周圍電磁場的變化。這些手段還不能提供精確的資訊,但我獲得的印象為我進一步推論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常人也許在潛意識狀態下可以探測到這些從體內散發出來的資訊素。我要進一步修煉,更加適應這些資訊素,也許可以由此有意識地控制自己散發出的資訊素。
************我開發出來的種種潛能不由得使我聯想起小報廣告所吹噓的意識控制術。我能夠控制自己體內資訊素的散發,從而在他人身上引發準確的反應。通過控制信息素與肌肉張弛度,我可以使對方產生憤怒、恐懼、同情或者性亢奮等方面的反應。不用說,這足以使我交上朋友,左右他人。我引發別人的反應後,還能使他自動強化這種反應。通過將特定的反應與滿足感結合起來,我便可以創造出一種自激效應,如同生物資訊回饋一樣,使對方的身體自我強化其反應。我要將這個用在公司總裁們身上,促使他們支援開發我所需要的工業技術。我再也無法正常做夢了。我缺乏任何可以叫做潛意識的東西,大腦的全部功能盡在我的控制之下,於是,夢成了過時貨,不存在了。偶爾我對大腦的控制也會鬆懈,但這說不上是睡眠。也許可以稱作超幻覺,簡直是一種折磨。這些時候,我處於分離狀態:知道我的大腦是如何產生幻覺的,卻神志恍惚,不能做出反應,難以辨認我看見的一切,只是些怪異的,超限的自我觀照、自我修正的意象,即使是我都覺得荒誕不經。我的意識大耗大腦資源。頭腦有限的容量和生理結構只能勉強支撐這種對自我無所不知的意識。不過,這種意識也可以作出一定程度的自我調節,我讓我的意識充分利用現有的資源,不要超越這一範圍。這很困難:我仿佛局處籠中,既坐不下去,也站不起來。一旦要鬆弛或者伸直身體,接踵而來的便是劇痛、瘋狂。
************我處於幻覺之中,看見我的意識在想像它能夠產生的種種結構,結構紛至遝來,又一一消散。我目睹自己的幻覺,我在幻想:一旦掌握終極規律,我的意識將會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我會獲得終極自我意識嗎?我的意識形成終極形態所需的種種,我能夠發現嗎?我會洞悉人類的種族記憶嗎?我會發現道德規範的內在本質嗎?也許我可以確定意識是否能夠從物質中自發產生,可以理解是什麼東西將意識與宇宙的其他一切聯繫起來。也許我可以看見主體與客體是如何融為一體的:元經驗。或者,也許我會發現自己的意識無法形成終極形態,這項工作必需某種外力干預。也許我會看見靈魂——超越物質、形成意識的要素是對上帝存在的證明嗎?我會看見本體、存在的真正本質。我將大徹大悟。一定是一種狂喜的體驗……我的意識收縮到正常狀態。我必須牢牢地控制自我。我的意識處於能生成其他程式的程式母機的層面,一般情況下我能控制住自我,意識一旦游離,立即可以進行完美的自我修復,從酷似妄想症或者遺忘症的狀態中恢復自我。然而,如果我在這個層面漂移得太遠,意識就可能變成不穩定結構,我便會滑進深淵,比單純的瘋狂更加可怕。我必須對意識編制程式,約束它自動生成程式的範圍。這些幻覺使我創造人工大腦的決心更加堅定。只有擁有這種結構,我才能夠真正把握我追求的本質,而不是僅僅停留在夢想裡。要獲得大徹大悟,我的腦神經衍生物還需要大量增生,突破臨界值。
************我睜開眼睛。我合上眼睛已經有兩小時二十八分十秒了,只是閉目養神,不是睡覺。我翻身起床。我在電腦上調出我的股票交易情況。俯身向螢光屏瞧去,頓時渾身冰涼。螢光屏向我吼叫,告訴我另一個人也且有超級意識。我的五種股票顯示虧損,雖然不是猛跌,但也夠大了,我察覺到股票經紀人的身體語言都發生了變化。我的眼光掃過以字母順序排列的一覽表,發現股值下跌的公司的首寫字母是:C,E,G,O和R。經過重新排列,就是GRECO。我的名字格雷科。有人給我發送了一條資訊。那邊有一個人和我一樣,一定也是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注射了三針荷爾蒙K。他在我進入醫管局資料庫之前就將他的檔抹去,在他的醫生的帳戶中輸入假資訊,從而混淆視聽。他還偷走了另一瓶荷爾蒙K,促使醫管局關閉有關荷爾蒙K的文件。在當局不知道他的行蹤的情況下,他修煉到了我的水準。他一定是通過我以假身份投資的模式識別出了我;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具備洞察入微的眼光。作為一個超人,他有能力精密地動動手腳,給我造成損失,從而引起我的注意。我借各種資料諮詢公司瞭解股市行情;我的各種股票全都沒有問題,說明對手並不是簡單地修改我的帳戶。他改變了五家互不相干的公司的股票交易模式,僅僅為了一個詞。真是好身手。做到這一點真不簡單。估計他比我先開始接受治療,這就意味著他走在我前面了。走得多遠?我開始推測他的進展,一獲得新的資訊立即匯總。關鍵在於,他是朋友還是敵人?他的所作所為僅僅是善意地展示他的本領,還是表明他要毀掉我?我的股票損失不大不小——關心我?抑或是關心他做手腳的公司?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便做出不少小動作,雖說危害不大,我卻不得不假定他懷有一定程度的敵意。如果情況果真如此,我就危險了。對方可能採取的手段可以是惡作劇,也可以是致命的攻擊。小心起見,我要立刻避開。不用說,如果他對我充滿敵意的話,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他發給我的資訊意味著他希望我們倆玩一玩遊戲。但我必須在同等條件下和他玩:隱蔽我的住處,確定他的身份,然後設法同他聯繫。隨機選擇一座城市:孟菲斯。我關掉電腦,穿上衣服,收拾旅行包,將住所裡準備的應付緊急情況的現鈔全部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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